直到那时,我还没有和任老师有过近距离的接触。但是,这一段故事却令我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敬意,我暗暗寻找着一个机会,想请任老师到重庆讲学。不久,机会来了,记不清是吕进老师还是周晓风老师主持的诗歌研讨会,任老师到了重庆。我立即前往拜访。虽然是第一次相见,却格外亲切自然。在此之前,我们已经有了通信联系,他的第一部诗歌与诗学合集《女娲的语言》曾经委托我帮忙推销,估计是当时出版社派给他的任务吧。我几经努力终于推销了一些,当天见面,结算书账就理所当然成了第一要务。因为销量有限,我觉得很不好意思,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表达。没想到任老师完全不以为意,对账目更是毫无兴趣,几句话就转到了他对汉语诗学的最新见地之中。那些连续不断的大段落陈述,如哲学、更似诗歌的即兴抒情,你只能聆听,并在聆听中为之震撼。
第二天下午,任老师为西师中文系学生做讲座。中午,我们在家做了几个菜请他午餐,他对简单的家常菜赞不绝口。十多年后我们重逢在北师大校园,他还一再夸奖我爱人做的豆瓣鱼,为此还专门拉我们去北师大北门外吃了一顿,作为对十多年前那顿午餐的回报。那一天,我印象最深的是出发前,任老师特意表示,需要单独准备一会儿。他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足足有半小时,这期间不时传来电动剃须刀的声音,他仔仔细细地修面,我想他也是在静静地整理自己的思想。他对自己诗学思想的传达如此庄重!这才是他的精神所系。